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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生敛去失望的神情,拿戒尺敲案板。

“二小姐平素里都看些什么书?”

夫人派人去请时,大致说过一些情况。

二小姐来自乡野,不拘小节。

人不算坏,只是目不识丁。

但为人师表的他需得亲自问一问。

也好给二小姐拟个方向。

继而因材施教。

“没读过。”

杜若说的实话。

她房里空空,哪来的书。

杜蘅房里倒是有书卷不少。

上回杜若去过她房里。

看见的。

也是自己写的。

而庶女在原剧情里,跟二位姨娘走得近,只学了她们俩的矫揉造作。

什么读书习字,做梦去吧。

“可怜的姑娘……”胡先生自顾自的叹气,然后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本书。

“那就先从此书开始吧。”

杜若看他松手。

书就掉落在自己眼前。

这是一本纸质版的《女诫》。

被人翻过很多遍的样子。

封面的边边角角都有些破烂了。

“夫子,说好的学诗词呢?”

认字就认字吧。

为什么偏偏是《女诫》?

它就不能是《唐诗三百首》吗?

学诗词歌赋的话,就算她不能倒背如流,也是多多少少还记得一些的。

但这本《女诫》就不一样了。

杜若压根没接触过。

明月立在一旁,挡住小黑狗的视线。

它看不见生人便安静了许多。

至少没有呜个不停了。

“谁跟你说学诗词的?”

胡先生又将戒尺拿在手里轻拍。

“夫子教什么,你便学什么。”

他刚说了,要因材施教。

杜府的要求是让二小姐温顺,识大体。

《女诫》此书正正合适。

“哪有夫子教《女诫》的……”

杜若随手翻了两页,表情无语。

她这请的不是私教吗。

又不是女贞学堂。

方芸景在搞什么鬼?

“放肆!”

胡先生喝了一声。

床底的小黑狗听了,往前爬两步。

“请二小姐将手伸出来。”

他教学多年,还未曾被学生质疑过。

杜府二小姐第一天就如此。

是该好好教训教训。

“干什么,你要体罚?”

恕杜若见识浅薄。

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加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就未曾被谁打过手板子。

父母没打过。

老师也没有。

天知道,今日她不过嘀咕了一句心里话,就要被胡先生勒令伸手挨打。

这朝代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对。

这朝代还有没有人权了。

也不对。

自己写的书,骂谁管用?

杜若不禁苦思冥想。

“二小姐,我是你的夫子,有责任教你,也有权利让你接受惩处。”

胡先生见二小姐固执,不肯将手伸出来,便打算自己前去打她手板。

“二小姐,您可忍一忍。”

他还‘好声好气’地安慰。

毕竟这是头一回,有官家请自己当夫子。

这也是胡先生头回打姑娘的手。

不能太轻,不能太重。

松弛有度,方为上策。

紧张的人其实是他自个。

可杜若不太领情。

“夫子,我劝你别动。”

小黑狗已经趴在床的边缘。

屁股撅起,蠢蠢欲动。

她能肯定的是,胡先生这戒尺敢落下来,小黑狗就得立时往前冲。

到时候,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