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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有些委屈:“涉及到钱财一事,我怎会胡说。”

紧接着便把琼斯说的每样东西该是多少钱,又为什么要给二爷算个优惠价,一一跟二爷说明白了。

二爷还是不敢相信。

他坐都坐不住,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想什么。

我现在月份大了,老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很不舒服,二爷又只顾着自己琢磨,不跟我说话,我便只好歪在大引枕上,一会儿翻个身看看二爷。

直到我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二爷才坐到我身边,拉起了我的手。

“辛夷,朝廷买的东西多,花的钱也多,这个也就罢了,留王和郑大将军买的跟咱们差不多,都是两门大炮,一二百条枪,可他们却都花了三四十万。”

“先前和他们做生意的洋人,跟与朝廷做生意的洋人是同一批,我不放心,这回张世安找到我,我特地查过了,这两个洋人并非是跟朝廷做生意的那一批,他们原先是做瓷器生意的,因瞧着旁人做枪火生意发了大财,这才打起了这方面的主意。”

“恰好又认识了做海货生意的张世安,就寻到了我这儿来。辛夷,你说,这都是洋人,卖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这价钱怎么就差的这么多呢?便是那林德佑从中捣鬼,也不该相差这么多啊。”

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道:“供货商不一样,走的渠道也不同,这底价差异大,估摸着便是这么来的,中介却都找的同一人,抬价也都是按照各自的底价抬的,我猜,林德佑给留王和郑大将军,乃至朝廷抬的价钱都是按照翻了三倍这么出的。”

“至于他最后要怎么才能把这个钱拿到手,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得二爷自己查,他想拿到钱,不是从洋人那里拿,便是从二爷这里,外鬼咱们管不着,内鬼,可一定要揪出来。”

二爷蹙着眉头想了想,大概是在琢磨供应商和渠道一类的词儿。

想明白了,他才轻轻地叩了叩掌心:“这个好办,我一会儿亲自审他们,先把刑罚过一遍,不说实话,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他们呢。”

我微微挑眉:“二爷的意思是,连张家六爷也要审?”

二爷乜斜我一眼:“怎么,你舍不得?”

这眼神不像是个好眼神啊。

我忙抓着他的胳膊坐起来:“二爷可别冤枉好人,六爷喊我一声姐姐,那是六爷敬重,我可担不起这声姐姐,在张家时,他是主子爷,我是个丫头,他成日吃香的喝辣的,便是受点委屈,哪里轮得到我心疼?我有心疼他的功夫,还不如心疼心疼我自己个儿呢。”

“你看你,怎么还急上了。”

二爷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颊。

“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辛夷,此番你是我的大功臣,等这次事情了结了,我送你一匣子宝贝,可好?”

我嗔了二爷一眼,这还差不多。

“二爷一会儿下手可别太重,莫要跟张家撕破脸,再者,也别跟洋人闹翻了,我方才听着,琼斯先生倒是实话实说,并没有报虚价,报虚价的,就只有林德佑。”

二爷摸摸我的脸:“我知道了,你先睡吧,我去问问。”

二爷这一问,就问了一整晚。

第二日早上,他才回来陪我用早饭。

他倒是贴心,知道我闻不得血腥味儿,特地洗干净,又换了一身衣裳才来的。

“跟张世安不相干。”

一坐下来,二爷先丢下这句话,便端过一碗粥,先吃尽了,才问孙妈妈:“可有些干的?若是有花卷馒头,就上些那个,我不爱吃这些个甜滋滋的点心。”

我赶紧把一碟子肉酥卷推到他跟前:“这是咸口儿的,徐嫂子早上现蒸的,二爷吃这个吧,我再叫他们现给二爷下一碗葱油拌面来。”

二爷点点头,夹了一块肉酥卷吃了,才开口道:“叫人多准备几床被褥,林德佑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