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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二爷一眼,见他一脸惆怅,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

到底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哪怕做了这么多糊涂事,他心里也还惦记着呢。

转念一想,我又骂自己不知足。

二爷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封建,他惦念着自己的正妻嫡子,也没什么不对的。

我与其吃醋,搞精神内耗这一套,不如先顾好我自己。

琼斯和约翰逊几天后又来了一次,这次直接敲定了生意,二爷也没跟燕王要钱,八万两银子,他能拿得出来。

先付了一万两的定金,琼斯那边把约翰逊留下了,二爷这里派李忠带着一队人马,随常大人一道,先走陆路往南边去,再坐船跟着琼斯和陈先生去南洋,将暂寄在南洋的枪炮运过来。

我担心倭寇会在海面上劫持,二爷却面色阴沉地摇摇头。

“这群倭寇精明着呢,见了是西洋人的船,就不敢轻举妄动,听闻西洋人已经打下他们两个岛了,何况东瀛离南洋远着,他们过去也不方便。”

他站在海滩上,望着同样阴沉沉的海面,一言不发。

二爷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西洋人的厉害之处吧?

西洋人能攻打东瀛,又来到大丰,见识了大丰的富饶,便总有一日,会攻打大丰。

到那时,也不知道大丰能不能扛得住西洋人的大炮火枪。

我轻轻倚住二爷的胳膊,微微叹了一口气。

若我能研发武器或者引领科技发展就好了,兴许,我就能帮上二爷的忙。

“回去吧,”二爷牵着我的手往回走,“下雪了。”

兴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求,今年的初雪并不像往常那么大。

小雪下了一晚上,却还只是下的雪粒子,天刚亮就停了。

淡白淡白的日头一出来,那还残留在路边枯草丛上的薄薄的雪就化成了水,泥土地里泥泞不堪,一不留神,绣花鞋就脏得不能看了。

雪虽然下得不大,可天却干冷干冷的。

这个天儿没法出去练武,紫萱等人就窝在家里,跟着孙妈妈为我肚子里的小家伙赶制包被和小衣裳。

我闲的时候,也扎几针,但更多的时候,是歪在炕上,闭着眼想我妈。

越是生产在即,我越是想我妈。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要是她知道,那个成天叫嚷着不婚不育保平安的小女儿,不仅做了别人的小妾,还马上要生孩子了,估摸着会一边将我骂个狗血喷头,一边围着我转悠,跑前跑后地照顾我。

还有我爸。

我爸胆子最小了,当初我姐生孩子,剖腹产后麻醉的药劲儿过了,疼得直哼唧,全家人都围着我姐转,只有我爸跑在病房外头咬着唇掉眼泪。

如果他知道我要生孩子了,会不会也为我掉眼泪呢?

想起他们,我鼻子就发酸,睁眼瞧见孙妈妈正在认真仔细地整理小家伙的尿布,我便吃力地坐起来,去拉孙妈妈的手:“孙妈妈,我妈妈也姓孙,第一眼瞧见你,我就想起了她。”

孙妈妈一愣,才要说话,董小旗便在廊下问:“姨娘可知二爷去了何处?登州府来人,有急事找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