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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米之外的坡顶上,栓子趴在雪窝里,举着望远镜,正看着鬼子二狗子。特务连已经埋伏好,就等敌人追过来。可鬼子官倒下了,而鬼子二狗子停下了,然后又慢腾腾往封锁沟方向走。看来敌人不追了。

敌人群众,栓子看到了熟人——赵疤瘌,还带头走向封锁沟。栓子闹不明白赵疤瘌想干什么,又为什么走在最前面。他举着望远镜,安静地看着。

走过封锁沟前,赵疤瘌卧倒,所有鬼子二狗子都跟着卧倒。赵疤瘌指了指伪军连长,又指着自己双眼,然后转向山林方向。连长这回明白了,是要警戒山林方向,赶忙点头。赵疤瘌又伸出两个手指头,指了指两个班。连长又明白了,留下两个班警戒。赵疤瘌又指石桥,用手向前推。连长越来越明白,是把石桥堵上——

随后,赵疤瘌挥手,带着剩余鬼子走向还在冒着黑烟的炮楼前,做了搬的手势。这下全都明白,是要把鬼子尸体从石头中间搬出来。

栓子终于看明白了,刚才倒地的鬼子官应该是相武,现在由赵疤瘌指挥。但鬼子伪军大都被震的什么都听不见,只能靠赵疤瘌比划着指挥。

栓子暗自笑,又觉得赵疤瘌真不容易。但越不容易,赵疤瘌越能得到小林龟山和其它鬼子信赖。栓子还想开上一枪,给赵疤瘌助兴。赵鹏举爬上来,脸上还带着兴奋,说话声音也大:“再打它一回?”

赵鹏举已观察过鬼子,因为路上积雪,增援非常困难,据点里的鬼子二狗子,也不过是百把人,尤其大路上被抬着往北走的相武,昨天没在黄庄据点,没能弄死它,真是遗憾。

赵鹏举确信那家伙就是相武,拉响地雷之前,他就注意了,那挥动指挥刀的架势,即便看不清衣领上军衔,也保准是个中队长。

栓子摇摇头,向前努努嘴。北面撤退时踩踏出来的小路,很狭窄,连队无法展开,而从坡底到封锁线将近四百米开阔地,不好冲,也不好撤。这样的仗能不打,就不打。

不知是被刚才爆炸震的脑袋发蒙,还是过于兴奋,赵鹏举已不顾地形,看栓子摇头,心急的还要说话。

栓子伸手捂住了赵鹏举的嘴,随便塞给他一团雪。赵鹏举的耳朵也被震的听不太清楚,说话声音太大,就像机枪一样。

挥手让赵鹏举下去休息,赵鹏举却心不甘情不愿,看了两眼栓子,才悻悻地往下出溜。山坡上都是积雪,一个不小心打起了滚,幸好被马义扑倒抱住。

扭头看着浑身是雪的赵鹏举,栓子龇牙笑了笑。

自从三十二师团扫荡过后,栓子从没有现在好心情。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今天算是报了仇,就是去了孟庄,看到牺牲战友坟墓,也能对得起在扫荡中牺牲的战友。石头是自己连的兄弟,一连长杨金生打仗是把好手,两个连还经常协同战斗——

大队通讯员来了,传达了李智命令,留下警戒哨,撤退到二道坡继续警戒设伏,防备敌人进山。

看敌人这阵势,大概率是不会再进山。但小心为上,谁知道小林龟山那小子又在想什么。栓子立即执行命令,留下泥蛋和五名战士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