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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为什么你是文敬才那个狗东西的女儿。天下那么多女人,文敬才不去勾搭,偏要勾搭我娘,我要报仇,我要睡回他的女人……”

文家和石宽是仇人,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石宽的亲口证实。文贤莺的眼泪刚才还只是一点点渗出来,现在却像泉水一样,不停地往外流。

石宽不可能是在娶了慧姐之后才知道两家是仇人的,既然早就知道,还娶了慧姐,这肯定是一种报复,而她只是这仇恨中的一个可怜虫罢了。

文贤莺斜眼看去,石宽的双手已经打得鲜血淋漓,表情那叫一个痛苦。她心里感慨,要报仇的人,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呢。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也不去拉那已经被石宽扯开的衣服,就让那轻浮的风随便侵扰吧。

石宽打累了,眼泪也哭干了,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斜睨着文贤莺那雪一样洁净、水一样无辜的身子,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你嫁吧,你嫁给罗竖吧,你不是不好意思说吗?那我去帮你问。”

文贤莺还是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着,她听到石宽离开的脚步声。她多希望石宽刚才把她睡了,然后去告诉罗竖,告诉高枫,告诉古得金,甚至回去告诉慧姐和爹。那样她就可以无所谓了,什么都不用顾忌了。

可惜石宽没睡,石宽和她一样,都是有血有肉,还知道羞耻的人,他们都跨不过那道无形的鸿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上的血都凝固了,她感觉有点冷,这才无助地坐了起来。把那被扯断的小衣服拉了拉,又把外套扣上,脚步蹒跚地走回学校。

学校里,学生们都下课了,吃完晚饭,正挤在水槽边,洗着自己的碗筷。远处罗竖和高枫,近处柱子和赵寡妇,还是和她来的时候一样,矗立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也不吭声,穿过那条通道,走到后排办公室旁边,把那单车推了出来。她脚踩上踏板,蹬了好几下都没蹬上去,人还差点摔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时候如此的不顺利?这就是命运吗?

罗竖快步跑到古得金身边,推了推古得金。

古得金心领神会,解下腰间的围挡擦了擦手,扔给罗竖,然后小跑到文贤莺身边。

“三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文贤莺没说话,但也没拒绝,算是同意了。这种事本来应该是她的同事兼好姐妹高枫来做的,可高枫却冷冰冰地站在一旁。

她不知道石宽刚才回来时和大家说了什么,大家才会变成这样。她也不想知道了,世间的很多事,往往都是不能控制方向的,要把她带到哪里去,那就去哪里吧。

“估计你也驮不了我,还是陪我这老头走一段吧,我来推车。”

古得金说着,也不管文贤莺同不同意,过来就抢住了那车把。

人在脆弱时,最怕突如其来的关心。古得金的关心文贤莺懂得,她把头扭过一边去,眼泪不争气的又流了出来。她真想像古得金一样变成老人,老人就不需要再去操心爱谁嫁谁了。

文贤莺不说话,古得金也就不再说,作为一名老者,他只要陪着回去,那已经足够了。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再说了,他也不懂得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想窥探年轻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