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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捧着酒碗,轻轻一碰,微微撒出些许美酒,两人一饮而尽。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白色的蝴蝶,停在于倾城的酒碗沿。

“你看,它也贪酒。”于倾城举着酒碗指着蝴蝶给南宫彦看,“你说,它是不是上午的其中一只呢?小蝴蝶啊小蝴蝶,你来了我顶天寨,可就没那么容易走了,但酒管够……”

南宫彦想起了早间从山谷中飞上来一群蝴蝶,七彩斑斓,飞舞翩翩,跟随着冀洲吹出来的音符,绕着于倾城飞舞,有的落在她的手指上、肩膀上……

“你喜欢蝴蝶?”南宫彦微微一笑,举起了筷子,“虽然我没有那小鲫鱼召唤蝴蝶的本事,不过——”

他说话间,将筷子一旋,便往梨花树上飞去,击打了几株饱满的枝头,瞬间,雪白的梨花簌簌,竟随着夜风逐渐飘落了下来,落在倾城的手指、肩头,与那只白色的小蝴蝶融为了一体,就宛若真的月光下飞舞着一群雪白的蝴蝶。

正所谓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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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许你蝶舞翩翩,我许你梨花一树。

倾城看着眼前这梨花树下的少年,肩头上、额上也落了几片梨花,更显得清雅好看了起来。

酒香四溢,倒有几分醉意撩人了。

她坐近了几分,笑着伸出手,捻了他头上的那一片梨花:“真好看。”

倾城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梨花,还是人。

伸直了身子,轻轻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大彦,谢谢你。”

“寨主娘子的谢礼,是不是太轻了些?”南宫彦嘴角轻扬,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往上提了提,低头衔住了她的唇。

梨花雨飘落,柔软的唇瓣触碰缱绻。大抵是梨花清甜,南宫彦也忍不住使坏地轻咬了她一口,而后温柔舔舐了个不休,交缠不已。倾城的手逐渐攀上了他的肩头,将他的银色衣衫揉皱,只觉得,自己仿佛要醉倒在这满树的梨花甜香里了。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良久,南宫彦才恋恋不舍松开了她,倾城后知后觉地轻揍了他一拳:“你还嫌礼轻,今日小鲫鱼送我一堆蝴蝶,我可只是还他一只小小于而已……”

话音刚落,仿佛触到伤心处,倾城不免怔了怔。

“你可是,想小小于了?”南宫彦温柔出声,宠溺地拍了拍倾城的背,帮她又斟了一碗酒。

“嗯。”于倾城点了点头。

“冀洲兄弟是爱狗之人,会好好待它的。我想,小小于自然也希望你好好的。”南宫彦将酒碗递给了倾城,“我陪你,好不好?”

“大彦,你知道吗?这应该是本寨主第一次经历‘生离’。”于倾城抬头一饮而尽,而后看着空荡荡的酒碗发呆,“不过也不是第一次,听忠伯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托付到顶天寨里,除了知道自己姓于,剩下的一无所知。自打记事起,顶天寨就是我的家,忠伯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于倾城抬眼看向远方:“以前寨里还是有四个长老的,立下规矩,打架打赢了就可以当寨主。一直轮流霸占着寨主之位不说,还嘲笑忠伯带着我这个小拖油瓶,连个老婆都娶不到。所以我及笄那年,便一鼓作气一次性挑战他们四个,他们却说女子不可以当寨主,说是最多勉强可以考虑,让我嫁给下一个寨主,当个便宜压寨夫人。”

南宫彦将酒重新满上:“那后来呢?”

于倾城抬手,一口将酒喝光:“后来,北、西、南三大长老就被我打死了,东长老吓得连夜卷铺盖走人了,再也没有人阻碍我当寨主了。”

这确实,很于倾城。

南宫彦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她在及笄小小年纪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时候东长老离开还带走了一些叔伯兄弟,我还特别开心,觉得【分离】简直是世界上最爽的事情。往后,遇到奸人恶人就杀,寨里有敢背叛诋毁的人就打、就逐,我就喜欢那种【他们看不过我,又打不过我】的样子,后来就变成你知道的、别人眼中的——不折不扣的女山贼头子、十恶不赦的女魔头。”

于倾城慵懒地靠在桌沿:“所以我从来就不怕【分离】,当然也确实没有人能在顶天寨活着离开。我的人生里,向来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用最冷酷无情的话,说着最不为人道的辛酸与孤独。

南宫彦重新将于倾城搂在自己的怀中,而于倾城双手环住他的腰:

“我从来不觉得,再也不见,是件什么大事。开心了就喝酒吃菜,不开心了便找人打一架,没有什么是我控制不了的……而今日小小于走了,我竟然感觉到有点空落落的。”

“就像……就像从心里剥掉一块似的。你说,如果还有旁的要走,是不是就是再剥一块……”

倾城将头埋进了南宫彦的胸膛。

她突然有些惧怕。

惧怕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是她从未有过、也从未想过会属于她的一种七情六欲。

南宫彦故意逗趣着摸摸她的头:“你若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在想那个叫冀洲的家伙。他啊,若是知道你想念他,一定会骑着马,八百里加急从边疆赶回来的。”

于倾城白了他一眼,幽幽说了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你打晕了,快马加鞭到边疆去,用你的‘美色’把小小于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