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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字每个字他都懂,怎么放在一起,他就有点不明白了。

萧洵恍恍惚惚,像梦一样。

她死了?

楚玥死了?

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就这么撒手人寰、离开了?

萧洵双脚如踩在棉花上,整个人恍若行尸走肉,说不清什么滋味。

底下的人见他这个状况,不敢再让他日夜纵马,安排了马车,快马加鞭将人送回京城。

一进城,各处都是满眼的雪白,苍凉,悲戚。

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

……

从他登基称帝,皇宫就成了他们两人的家;

不管去哪,因为她在长秋宫,所以他的回家,永远是回到她身边。

但这一次,不知是不是惩罚他离家太久,亦或是他没能及时回信惹她生气了。

这次,回长秋宫,迎接他的,是躺在棺椁中,冰冷而又凄美的尸身。

他们的一双儿女跪在灵前,女儿哭得泣不成声,儿子稳重,但也红了眼眶,看到他回来,女儿扑到了他怀里,嘴里喃喃,“爹爹,我没有娘了。”

女儿没有娘了,而他,也没有妻子了。

视线落在她冰冷的牌位,棺椁内,她穿着全幅的皇后冠服,金灿灿的珠宝陪葬在身侧。

她静静地闭着眼,仿佛只是每次疲累后沉沉睡去,仿佛随时还会睁开眼看看他。

萧洵在她的灵前守了三天,眼泪都流干了。

他至今都觉得这一切像是做梦,只要梦醒了,她肯定还好好的等在长秋宫,看到他回来,满脸不高兴的上前拧他耳朵,责备他不知道回个信让她担心了这么久。

他好希望这是一场梦,哪怕长一点,总有醒的那一天。

但萦绕在耳边的两个孩子的哭泣,却在残忍的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为什么?她还那么年轻,为什么会死呢?

萧洵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命锦衣卫连夜搜查。

搜查的结果却让他一度傻眼——

中毒?

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害死了他的妻子?

他是多没用!护得住百姓守得住江山,却没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一个嬷嬷没理由害皇后,背后定是有人指使,他继续彻查。

大军班师回朝那日,锦衣卫的调查结果也摆在了他面前。

薛家,范家。

想将德妃推向皇后之位,想给二皇子嫡出的身份……

呵,真是可笑。

……

等所有的证据搜捕到位,萧洵没给范家丝毫的喘息机会,抄家入狱。

帝王金口玉言——毒杀皇后,视若谋反,诛九族!

范家血流成河。

范家覆灭,薛家便少了臂膀。

谁都看得出薛欢囡对他有情,萧洵却觉得无比的恶心!

他一点也不想再忍,去他的徐徐图之,去他的三思后行。

他的妻子都被害死了,如果不为她报仇,他简直枉为人夫。

薛家经年的旧账都被摆在了台面上,结党营私,卖官鬻爵,侵占良田,残害百姓。

昔日因薛关山的权势被一句带过的事,再度提起时,都成了压向骆驼的稻草。

范家安排的那位在长秋宫的眼线,被判以五马分尸;御膳房那位被收买下毒的厨人被处以烹刑。

这都是骇人听闻、惨无人道的刑罚,朝中大臣对此再三劝诫,可萧洵却疯了似的不管不顾。

薛家被清算之日,薛欢囡脱去官服,跪在太极殿前,求萧洵看在她昔日功勋的份上,给薛家一条生路。

萧洵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任由她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曾经风光一时、权倾朝野的薛、范两家,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陆续覆灭。

这一年,刑场上宛如无间炼狱。

有人说陛下疯了,他也的确是做尽了疯事——

薛、范两家的人,一个不留!

甚至在范家和薛家人上路的当天,萧洵都亲临刑场,一把长剑沾满鲜血,状似疯癫,“为斩草除根忍你们一时,倒助长了你们的胆量,竟敢对朕的皇后下手。”

长剑见血封喉,不待刽子手动手,刑场就已经血流成河。

大臣们吓的魂飞魄散,为了帝王的名声,跪在地上苦苦求他。

但素来端正沉稳的帝王此刻却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名声?名声?你们难道以为我还会在乎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死!都给朕去死!”

“你们全都是害死皇后的凶手,全都是帮凶!”

“谁都别想活!”

……

萧洵真的疯了,双目赤红,长剑在手,无人敢近身。

官员们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成了陛下的剑下亡魂,宋祁见状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最后拦住萧洵的,是年仅十三岁的长宁公主。

“爹爹,你别这样,我害怕。”

小公主肖似其母,尤其是那双澄澈的桃花眼。

千军万马都拦不住的男人,被一句“爹爹”击得溃不成军。

抱着女儿,父女俩泣不成声。

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宛如地狱修罗的男人,此刻却哭得仿佛找不到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