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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德沉默了一会儿,瞥了眼此刻忙得不可开交的理娃子,最终把那句“你没看错,他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的评价吞进了肚子里。

“白兰德,你注意观察患者的心率血压变化,一旦发现异常就要立即告诉我。”

“好嘞!”听到叶大夫的话,白兰德立刻抛开颓废的艾伦,兴冲冲地加入了这场“忙得团团转”的战斗。

“威尔逊大叔的情况特殊,脂肪层格外厚,所以理娃子,一会儿如果你撑不住就赶紧让萨克接替你。”这么厚重的脂肪层,对拉钩的功夫来说,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好。”

“好。”

李木匠戴起一对洁净的手套,登上村卫生所的诊疗台,“补修食管裂疝这事儿,既能从胸口做也能从肚皮来,可瞧见威尔逊大伯的片子,他的胃往上靠,贴近胸腔,所以今儿个咱们就得开胸。”

“给我刀。”李木匠把手伸出。

村医小陈望着床上全麻状态下,威尔逊大伯因呼吸机运作而颤动的肥硕身躯,心中五味杂陈,既心疼这位乡亲即将面临的苦楚——那比寻常人肥厚两三倍的脂肪层,竟成了他这个细胳膊细腿儿大夫必须硬碰硬的对象。不过话说回来,开胸手术在三十年代的村里可不多见,更何况对付这种膈疝这类稀罕病患,哪个外科郎中能够抵得住这新病症、新手术带来的诱惑呢?

再看看那位躲在角落里却占据了绝佳视角的内科大夫艾伦,身为内科医生,竟然一声不吭地杵在那里,目睹这一切。小陈于是挺直腰板,心里琢磨:不就是多了那么几圈肥膘吗?他李木匠何曾惧怕过?

“这种经胸修补食管裂孔疝的手术,通常是从左胸后外侧入手,沿着第七或者第八根肋间隙进去。”李医生边说着,边去摸索威尔逊大伯的胸肋。

果然,这厚厚的脂肪层对于拉钩的操作者和主刀的大夫来说都是一场严峻考验,连威尔逊大伯的肋骨似乎都被这脂肪掩藏了起来……

李医生一贯镇定的面孔上,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连续两次按压仍未能找准位置后,他开口道:“小陈,帮忙把手套脱掉,左边那只。”

小陈答应一声,协助李木匠褪下手套,并以碘酒重新为其左手消毒。

半瓶碘酒毫不犹豫地倾洒而下,无菌布仔细擦拭。尽管橡胶手套薄薄一层,但它毕竟还是多少影响了医生的触感。于是,李木匠索性摘下手套,用手再次细细探查,最终确定了威尔逊大伯第八根肋间隙的位置。

手中的手术刀犹如游鱼般流畅地划开一道血线,一寸一寸深入。

李木匠切断下肺韧带,寻觅到食管,并在其下端后方切开胸膜。

“小陈!”

“明白!”小陈仿佛一名英勇赴战的壮士,带着决绝的气息取出拉钩,稳稳固定住。

随后,李木匠游离出食管直至贲门,“纱布!”

乔护士立刻递过去一块纱布,李木匠轻轻将其绕在食管上。

“换一把小点儿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