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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着,波恩教授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请进吧。”

这是叶柏生第二次踏入村里的石坎诊所,上次还是初到济合村的时候。

“坐下喝口水。”波恩大夫边说边起身给叶柏生倒了一碗井水。

“实话实说,我很意外。”待二人落座,波恩大夫直言不讳,“理论根基深厚,可以归功于勤奋读书,可手上那份技艺,在我看来,唯有日复一日的磨砺才能锻造而出。”

“外科确是一门需动手实践的学问。”叶柏生摩挲着布满茧子的无名指关节,缓缓说道,“像缝合术,用香蕉皮、猪皮练手,剥熟鸡蛋练习细致手法,再用手术刀折叠千纸鹤,办法总比难题多。”

“就像血管缝合,那手感与橡胶手套的柔韧度相似。”叶柏生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两只橡胶手套,上面整齐划一地缝着线条,有的显于表层,有的隐匿其中,细细一看,一只手套竟有近二十个缝合口。

波恩大夫接过叶柏生手中的橡胶手套,仔细端详,不禁暗自惊叹,那些缝合口精致美观,松紧适宜。他尝试将手套戴上,发现手指伸屈自如,几乎保留了原有的全部功能,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练就的。

“你练了多久了?”波恩大夫问。

“从大二开始吧,那时候刚迈进大学校门,懵懵懂懂,直到大二,我才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叶柏生眼眸中闪烁着回忆和感慨,思绪飘向了前世那个刚刚步入大学的自己。

然而,在波恩大夫眼中,这些都让他联想起了当初温老先生提及叶柏生家中的境况,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感叹,艰难困苦总会使人更快地成长。

“你对人体构造似乎极为熟稔,威尔逊的情况,就连我们都没料想到他的胃竟然穿过扩大的食管裂孔进入了胸腔,这样的病症极为罕见,我行医多年,仅遇到过寥寥几次,且从未有过如威尔逊这般严重的症状。”波恩大夫感慨道。

叶柏生十指相扣置于桌面之上,脸色也随之稍稍凝重起来。

“这种病症若裂孔不大则无需医治,但威尔逊身形肥胖又嗜甜,导致裂孔过度扩张,这才使状况危急。看来他是真得减肥了。”讲到最后,叶大夫的语气中掩不住对威尔逊生活习惯的不满。

波恩大夫自然听出了叶柏生话语中的意味,严肃的面庞瞬间舒展开来,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

“柏生,要用我诊室墙上的黑板吗?”叶柏生忽然问道。

波恩大夫扬了扬眉毛,答道:“自然,随便使用。”

叶柏生微笑着朝波恩大夫点了点头,随即便离开座位,走向了黑板。

昨天叶柏生假想自己站在波恩大夫的角度深思熟虑了许久,得出与其挖空心思找个借口,不如坦诚地展示真实的自我。

“瞧这里,这是大脑,旁边依次排列的是外直肌、内直肌、视神经、颈内动脉、基底动脉……”

“这是胸腔,由胸壁和膈肌围成,中间是纵隔,两侧分别是左右胸膜腔和肺……”

随着叶柏生动笔勾勒,一幅鲜活的人体结构图渐渐呈现在波恩大夫诊所墙上的黑板上,并标注出各个部位常见的疾病变化,部分标注甚至比现行教材更为详尽。波恩大夫震惊之下站起身来,情不自禁地走近黑板仔细审视。

其间,他们因理念分歧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待叶柏生绘完了整个人体结构图后,一本厚厚的医学书籍仿佛浓缩在这幅图里。

上一世在梅奥医院时,叶柏生最为人称道并非他手中那柄神奇的手术刀,而是他独特而又富有成效的教学方法。要想在他的指导下完成一次完整的手术流程考核绝非易事。

叶大夫这个特殊的评分标准曾引来诸多实习医生乃至同级别的同行们的热议。有人向叶柏生转述这些言论时,叶柏生是这样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