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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婆子再横也只是在村里横,听到会惹上官司还是害怕的,脸色白了白。

麻老头是个怕事的,赶紧劝自家老婆子息事宁人,然后催梁若萦快点离开。

梁若萦没急着离开,她对麻老头夫妻俩道:“你们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但银子我一定会给的。”

里正给梁若萦安排的住处,正是自家。单独收拾了个屋子给她,并让儿媳妇拿了几套旧衣裳给她换洗。

梁若萦洗漱出来,已过丑时。

房内点了油灯,她一边绞发一面坐到梳妆台前,目光无意间扫过小小的铜镜。

忽地,空气仿佛凝固住,她整个人呆呆望着铜镜,绞发的巾子无声落地。

镜子里的人,一半脸全是密密的麻子,一半脸则被一块巴掌大黑红的胎痣占领。

虽然一双眼睛很亮,鼻子也挺,一张鹅蛋脸,但这张脸仍然很丑,丑得出奇。

镜子里的人不是她!

她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容颜秀丽。

难怪麻婆子会说她这个样子嫁不出去!

她现在是谁?

她为何会莫名其妙变成眼前这个陌生人?

她到了这个人身上,那这个人去哪里了?

这是不是证明,她已经死在荷花池里?

她死了,弟弟肯定会落到林氏手上,林氏即使不把弟弟搓磨死,也一定会像对待她一样把弟弟送到外面庄子任他自生自灭的!

她心如刀割,亦心焦如焚,她要马上回京去。

她倏地站起来,又颓然坐下。

现在她一无所有,还欠着麻婆子的银子,别说回京,连出这个村子都受限制!

幸好她有医术在手,不愁没有银子送上门。

梁若萦暂时屏蔽烦心之事,将发绞干熄灯入眠。

因睡得晚,梁若萦醒来天已大亮,洗漱后出到堂屋里正一家已将早饭摆好,一锅白粥,一碟青菜,一碟腌菜。

里正两儿两女均已成家,两个儿子各有一子,大儿子还有个女儿。

但桌面上,只有大儿子的一双儿女,小儿子家的小子大概在懒床,还未起来。

梁若萦落座,里正媳妇给盛了粥,她也不见外,道了一声谢就吃起来。

里正一家并不多言,只吃完早饭时里正才问梁若萦姓名。

梁若萦不假思索:“我叫江篱。”

她从前行医就用这个草药名做名字,从没以真姓名示人,现在也如此。

里正知道她的名字后并没有打探她的家世,而是问起一些京城的事情。

梁若萦一一作答,之后也问了些关于麻家村的事,一晃日头已渐高,里正托人买医治麻五所需的东西终于买回来,此时已展开在一张高高的方案上,上面是一排银针,两根艾条。

七月本是农忙,但村里人包括里正一家,都想看看梁若萦是如何把麻五的脸掰正,都不到地里去了,像昨晚围在麻婆子家一样围在里正家。

麻婆子夫妇俩扔下棺材里的儿子,也来了。

麻五忐忑着一颗心坐在院子中间,手里拿着条粗手帕,流口水时拿出来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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