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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大家一起在药圃边扎上篱笆,既保护药圃,也为快到的互偷节做个准备——虽然篱笆只能防住嫌麻烦的人,但聊胜于无。

晁鲁图还发现有一处围墙有点松动歪扭,但没人攀爬用力踹踢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最近实在有点忙,等来春闲下来或大舅子回来了一起搞一搞吧。

黑特很想做个弹弓,详细向窦扬讨教要用到的材料,木材、牛角、牛筋、鱼肠……都能拿到。但是最重要的是弓弦,好的弓弦要用蚕丝、牛筋、鱼胶等材料反复加工提炼,黑特弄不来,找他爹做,不被打屁股才怪,所以他想到互偷节的时候,把窦扬那个“不告而借”过来。

喜欢或不喜欢地,互偷节照例来临了。

月氏每个新年后第一个月圆的前后三天里,日常所用如车马可以偷,不是必需的宝货都可以被人偷走,而且都不用受到处罚。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放偷日里人们不仅可以互相偷盗蔬菜瓜果和牛羊马匹,而且男子可以顺手偷个活生生的媳妇,女子愿留下就顺其自然。

这和月氏的社会经济状况相关,其实是变相允许女子自由定下婚约后选择“放偷日”跟随未来丈夫自行离家。因为母系氏族社会末期月氏男子的经济地位还不稳固,如果要娶媳妇则需在女方家里做两三年苦役,待有了孩子后才能交上 “彩礼”离开单过。太过波折的过程迫使男女双方相商,男子在“放偷日”偷走女子。长此以往,月氏族“互偷节”里偷媳妇的婚俗便渐渐形成。

大多数月氏人对“放偷日”期间的偷盗采取宽容的态度,在此期间物主只是严加戒备,以防失窃,如果失窃贵重物品也只是去想方设法取回。“互偷节”折射了原始共产制的影子,“放偷日”里的偷窃更多的也仅是嬉闹玩乐的一种方式。

在往年的互偷节里,祭司家里和晁家的比较特殊。祭司家里没人去,是因为珊蛮的毒药让一个偷的人大大地吃亏,最后求着拿解药。而晁鲁图是被偷了缝合针和剪刀,结果第二天没办法出诊,结果总督家的牛死了。

在月氏各部翕侯把持一部的军事权力,总督则是月氏王中央派遣到地方上的高级官员,管理一部的民生,有些还有自己的铸币权。这个事让总督很生气,然后就规定,祭司和神医家的东西不能偷,谁偷了下次生病了不让治。

但现在有新客人了,难免被偷。晁妈妈检验了房屋的防御系统,看看门窗户卫是否结实,找找院子里的树上、柴火垛里看看是不是藏了人,最后收拾好围墙边的长木头,以免靠在墙上爬进去。

黑特和踩在两个小伙伴都肩上,翻过有点摇晃的围墙,福崽发现有人,就待吠叫,就被黑特“嘘”地噤声了——黑特原本和福崽就熟,最近更是特意拉近关系。看福崽乖巧地趴下,黑特迅速地往房子院子角落的马车掩去,他早已经观察好了,窦扬就是把弹弓放在这车厢里的一个盒子中。

梦寐以求的弹弓啊,就快成功了!黑特掀开车厢门,一头往里冲,然后他就看到一团黑影扑面而来,赶紧抬起胳膊遮挡,就觉得手臂火辣辣地疼,下意识缩手,那团黑影扫到额角,又是一阵刺痛!黑特赶紧下蹲后滚,终于躲过一劫。

原来马车的车厢里被堆满了一团团的咬人草,临近车门的下方的那团还被拿走了,只要一打开车门,上面的咬人草团就劈头盖脸砸下来……

黑特看到这布置就知道窦扬有了防备,今天是没机会拿到弹弓了。朝掌心啐了口口水,再互搓把它磨消,再在额头上摩一摩——大人说口水可以止住咬人草的痒,然后打开院门出去。

互偷节里偷不成东西也不怕主人为难,黑特出去的时候福崽还摇了摇尾巴想送,只是他看不到黑暗里两个小小的身影趴着苦苦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