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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交换了姓名,男孩说自己叫阿迪,相互之间简单地问候,然后就是沉默。

三个孤儿显得有些拘谨,军须靡开始向他们介绍周围的环境和即将开始的生活。军须靡的热情很快让他们放松下来。

从月氏境内出来,沿河又走了一大段路,太子他们找到一处偏僻的宽广河面,这里人迹罕至,应该是之前已经打探好的。大人们下了马,一起手推肩扛着牛车,车轮在河底的泥沙中艰难地滚动。

一番拼搏,终于安全过了河。稍作休息后,大牛车在崎岖的山间土路上继续缓缓前行。孩子们都睡着了,除了车轮发出沉闷的滚动,就是偶尔嘣出的石子打在路边草丛的窸窣声,又很快消失在空旷寂寥的山谷中。

深夜,精疲力尽的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乌孙马场。

马场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很多人仍然在忙碌,当看到归来的队伍时,欢呼声顿时响彻整个马场——每个人都感慨万分,感谢着狼神的庇佑,让大家能够平安归来,那声音中充满了虔诚与敬畏,狼神真的在冥冥之中守护着他们。

突然一个焦急而忐忑的声音打破了这欢乐的氛围:“我家男人呢?”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炎侯的妻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嘴唇微微颤抖着,脸色因为紧张不安而变得煞白。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看着她沉重地说:”他是战死的。“这句话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空气瞬间凝固了。

在乌孙的规矩中,战死的抚恤金与普通死亡相比有着天壤之别。战死者被视为英雄,是部落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的身后之事会被格外重视,家人会得到更多的尊重和优待。然而,这份荣耀背后却是无尽的悲痛和思念,对于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妻子来说,这些冰冷的补偿又怎能弥补她心中的空缺?

当她看到袋子的时候,情绪瞬间崩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你还我的夫君……呜……他说了这次任务没危险的。“她的声音回荡在马场上空,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她挣扎着,世界在这一刻崩塌,再也无法回到那个有丈夫陪伴的日子。

太子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低声说道:”是我的错。“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事实,但他仍然希望能够表达出自己的歉意。

终于有个德高望重的长者站了出来,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智慧和慈爱。他走到那位妇女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好了。瓦罐不离井沿碎,将军难免阵前亡。炎侯,你的丈夫!为了保护我们大家而牺牲,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悲伤之中。”

战争是残酷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夜空中回荡。炎侯的妻子听到长者的话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瘫倒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泪水夺眶而出。

太子临时安排下去,仓库里很快被铺上干草,成了大通铺,孩子们就暂时睡在这里。

马场里渐次恢复了平静,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敬畏,对平安的渴望,希望狼神的庇佑能一直都在。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山谷中,阿迪、窦扬和晁钊次第醒来,马场里已经马嘶人起,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开始运转。

阿迪、窦扬和晁钊领了马场准备的早餐,两个窝窝还挺好吃的。三人暂时没人监管,也没有任务在身,就结伙在谷口围着原始风貌的马场外围走一圈。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回头看山脚下的这一排房子,这些房屋大多是木质的,屋顶上铺着厚厚的茅草,门敞开着,放着一些农具牧具,应该是临时库房。昨天他们安顿的地方更严实,是存放物资的仓库。

再往前走,就是一棵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好大的树啊!”窦扬抬头望着大树,忍不住赞叹道,这可比老师家后院的那棵大多了。

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三个人围着参天大树走了一圈,能感受到它带来的荫凉和宁静。左一排马厩,也是木头做的,干净整洁,里面几匹马在悠闲地吃着草。从大清早听马嘶的声音来看,应该还有更多的马匹。

右边连绵出去是羊圈,最近的圈子里几十只羊在看到有人在看它们,停下吃草回看着窦扬三人,傻不愣登的样子。中间一排大棚屋,用竹子和茅草搭建的,应该是给牧民剪羊毛和休息的地方,现在正值换季,是剪羊毛的大好时机。

再往外一大片树林,一条弯弯绕绕的土路伴着一条小河往外延伸,正是昨天进来的路,路到谷口拐弯就再看不到前方路。

这里只是外围,里面更多毡房错落分布,真正的核心地带还隐藏在更深处。把守的大爷吼住他们——为了防疫要求,没彻底清理卫生之前不可以进。

第二天各路人马陆续回来,都在这里集中——本来他们这一路也会是在今天回来的,但因为突然的变故选择了连夜赶路。其他各路人马也有所收获,马场新增妇孺人口二十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