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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搀扶着洪映蓉,一同前往揽月阁。

自从薛元初断腿静养,少夫人姜书秀移居听雨轩居住,揽月阁内便弥漫出一股颓废萎靡之气。

几个三等小丫鬟也放肆起来,毫无顾忌地进出内室,与薛元初厮混在一起,昔日的规矩荡然无存。

观棋有时也受不了这里的乌烟瘴气,索性躲在花园中,眼不见心不烦。

特别是那个湘琴偷偷进府后,情况愈发不可收拾,除了肆无忌惮地穿戴少夫人留在揽月阁的衣物首饰,饮食上也是挑剔至极,上午才吃过红焖鸭肉,傍晚便又嚷嚷着要喝鲜笋鸡汤。

若厨房未能及时满足她的口腹之欲,她就亲自跑去拿肉拿菜,完全不成体统。

“世子爷,天香楼的老鸨妈妈已经发话了,”湘琴身上的外衣松垮地搭着,里衣上绣着的桃色牡丹若隐若现,娇嗔道,“您若再不为我赎身,我可得回去接客,不能在这里伺候您了!”

薛元初斜倚在卧榻之上,头发凌乱,满身酒气,他漫不经心地回应:“你再陪我些日子,等我能出府了,一定为你赎身,再置办一处宅子给你住。”

“世子爷您说话可要算话啊,来!这是我刚从厨房端来的米脯鲜蛤,香气扑鼻,您尝尝看!”湘琴一时眉飞色舞,撒娇地递上佳肴。

观棋站在门口,目睹这一切,心中实在难以忍受。

回想起前些日子,薛元初吩咐他找寿康伯家的江仁给办件事,原来竟是为了安排这天香楼的花娘湘琴进府来伺候。

尽管身为下人,观棋无法左右主子的心思,但他内心仍怀揣着一丝期望:希望薛元初的伤势痊愈以后,能够向老夫人和少夫人诚心认错,这样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薛元初竟然变本加厉,偷偷将青楼的花娘带进府中,这种行为无疑是在自毁前程。

这样放荡不羁的行为,不仅会损害他自己的名声,更可能波及到府中的二公子、三公子,甚至对两位尚未出阁的姑娘也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整个侯府都将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观棋曾考虑将此事偷偷告知老夫人或少夫人,但薛元初态度凌厉的警告过他,作为家生子,他若敢泄露半句,即便被打死也无人敢出面干涉。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湘琴这个大活人就藏在揽月阁,早已引起了其他仆妇下人的注意,只是出于对侯府的忠心,大家才选择沉默,不敢妄言。

“爷,这蛤蜊肉是发物,您又刚喝了酒,对腿伤的恢复不利,还是别吃了……”观棋终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砰——”

话音未落,一个酒杯猝不及防地朝观棋飞来,擦过他的额头,重重地撞在门框上,顿时碎裂开来。

观棋只觉额角一热,抬手一摸,已是鲜血淋漓。

“滚!”薛元初一声怒喝,身旁的湘琴则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整个人花枝乱颤。

观棋愣愣地走出房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

在这一刻,他竟有些羡慕已经离开了侯府的观言,海阔天空,再也不用担心任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