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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照顾半个人,这句话可能听起来有些像地狱笑话,但林深不确信自己有那样的能力。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脑子里想这件事。

不救应大海的决定是理智做出来的,不代表他感情上就能全盘接受。

对于林深来说,过去三十年遇到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他知道那都是些什么道理,只是他自己没办法完全地承受和化解。

嗡——

轻微的耳鸣穿过林深的右耳,他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耳朵,只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明显变好。

他知道,这是自己精神压力变大的一种表现,是因为自己内心的道德标准和做人准则,束缚住了他的思想与行动。

尽管做出了更为正确的选择,他依旧会不自觉地反复拷问自己这对不对,这是不是能接受的。

也难怪为什么之前沈榷会突然问他,是不是复发了。

林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反复握了握拳,然后又低下头审视自己一番。

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田松杰从展厅里投来的目光,那当中带着关心和一丝丝担忧。

林深只能下意识地扯开嘴角笑了笑,摇摇头示意对方没有什么事,然后收回目光转身走了两步。

不能在这样的地方散播负面的情绪,刚才经历的事情已经够让人崩溃的了。

他们想要把最后的这几个小时撑过去,就不能被不安的情绪所感染和淹没。

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他举着手电筒朝中央展厅的天花板照过去,回应他的也只有那一片刺眼的白,根本看不出刚才的手臂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伸进来的。

还是说……

只是现在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了天花板,所以它看起来还是个普通的天花板。

然而只要这道照明移开,一切陷入到黑暗中,那么它变成什么样的可能性都有?

林深想到这里,冷汗顺着后脖颈流下。

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之前1号厅的展品也是这样,没被灯光照到就疯狂动起来。

或许,它们其实一直都是活着的,只是装作没动的样子。

因为其他人没有违反艺术馆里的规则,所以它们无法针对现有这几人做出什么伤害举动,但它们却会通过各种试探和变化来增加恐惧感,让他们在紧张和慌乱之下做出错误的行为。

之前田松杰和周泉察觉到的异状,就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了。

林深一边想着,一边转动手电筒的灯光,照向“生命源头”。

那个巨大的圆球还是悬挂在中央展厅的天花板上,看不出一点变化,可林深总觉得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东西,怎么会放在最惹眼的位置呢?

它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