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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来的路上,李簪词询问了丫鬟岭南这边高官们的家属,布政使夫人生了一儿两女,姜流帆和姜流枝,以及儿子姜流琛。

李簪词看见姜流帆和黎可柠往东院那边去,便寻了个借口,悄悄跟在后面,一路尾随到了东院这边的花园,姜流帆让丫鬟去把人叫来,自己则走到另外一个方向去替他们把风。

黎可柠双手绞着手帕,紧张又期待。

过了会儿,有个穿着蓝色锦服的公子过来,黎可柠脸上的害羞越来越明显。

“你怎么在这里?”

“我让流帆找哥哥来的。”

姜流琛瞥一眼她头上的杏花,敷衍地道,“今日戴这枝花很好看。”

“真的?”

“自然。”姜流琛身体小动作地晃动,显得有些不耐烦,“若没有事,我回筵席去,今日恭王来,父亲不许我离席。”

“明日哥哥可有空?”

“想去逛街啊?”

“嗯。”

“行,明日我陪你去。”

李簪词回到自己的位置,布政使夫人问她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李簪词忙道:“是府里的景色好看,我从恭房回来的路上,顺便欣赏了一下府里夜景。”

布政使夫人热络地道:“岭南这边的景色不错的,过几日让流帆带你去逛逛,让她给你带路。”

“好啊好啊。”姜流帆嘴里还吃着一块东坡肉,“李姐姐你别拒绝,让我带你去玩,一定让你玩个痛快。”

李簪词嫣然一笑:“那便麻烦流帆妹妹了。”她看向姜流枝,“流枝姐姐可要去。”

姜流枝冷冷地道,“不去。”

布政使夫人赔笑道:“李姑娘别放在心上,她性子冷些,对谁都如此。”

李簪词冁然而笑:“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我自然不会介意。兴许这正是流枝姐姐独特的魅力,日后我有幸成为姐姐的闺中密友,也许姐姐便会对我展现温柔的一面。”

布政使夫人的笑容更真诚了,往日别人都说大女儿太冷,不好亲近,相看人家时,也不愿意跟夫人们套近乎,反倒是小女儿活泼可爱,惹夫人们喜欢。

她一直苦恼大女儿这个性子,李簪词的话倒是点醒了她,这不是女儿的缺点,是女儿的优点,能管得住嘴。

姜流枝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簪词一眼,默默地吃起自己的饭。

筵席结束后,布政使夫人给了她去瘴毒的方子,回到府里,她把方子递给魏以蕰,问他要不要一份?

魏以蕰道:“我在岭南生活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一切已经习惯。今日跟夫人们见面,可有什么不如意的?”

“夫人们对我都很友好。”李簪词停了一下,“王爷在岭南生活过吗?”

魏以蕰道:“小时候来过。”

察觉到魏以蕰没有往下说的意思,李簪词恐别人心生反感,也没有往下继续说,转移话题,“明日我想去店铺看看。”

“你去罢,日后出府无需向我禀报,你早些休息。”

李簪词回到自己的院子,可能是认床,她有些睡不着。

帮季文聿上京赶考并不难,难的是怎么了解魏以蕰这个人。

皇帝当年列罪证给他赐毒酒,他二话不说便喝下,没有任何反抗。

她当皇后多年,这个案子也一直被魏以蘅压着,不许别人再提。

可从前世的事情来看,魏以蕰罪不至死。

他来岭南的路上,到底因为什么事耽误了行程?是不是可以从这些入手?

李簪词昏昏沉沉地想着,脑子里木鱼咚咚咚的声音。

清幽庵堂,香烟袅袅,斑驳日光投到地上,树间蝉鸣阵阵。

她身穿朴素的灰色布衣,庵堂住持叮嘱今日皇帝跟皇贵妃要来祭拜,一定要把每一处打扫干净,别留了灰尘。

李簪词在后院打扫,忽然背后传来朱思越幸灾乐祸的声音,“娘娘以前何等雍容华贵,高高在上,今日落到这个境地,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已经变成这副落魄的模样。”

她无视他们,继续扫地。

魏以蘅经过她身边时,扫过她的手,冷声地道,“这手上的伤口碍着朕的眼睛,请她出去。”

这是她烧锅炉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按住手往炉子里烧,想要毁掉她的手,好在跟她同住的人跑过来帮了她一把。

想毁她的背后之人自然是朱思越,今日朱思越表面过来烧香,实际上是迫不及待地来验收成果,看她被烧毁容没有,让魏以蘅看见她丑陋的模样。

“皇上别气坏了身体,皇后娘娘已经用下半辈子忏悔了,定是知道自己错了的。”

李簪词正色道:“我问心无愧,白的即便说破了天,也不可能是黑的。”

魏以蘅冷哼一声,迈步向前。

朱思越看魏以蘅走了,嘴角上扬,愈发得意,“姐姐别再嘴硬,如今这宫中,可再无姐姐的位置。日后姐姐好好在这庵堂里忏悔吧,看到姐姐被皇上永远囚禁于此,妹妹心中好不痛苦呢。”

魏以蕰在书房里跟几位官员商议攻打博雅国船只的作战计划,几番争论,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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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听到外面敲板的更夫敲板五下,这才让大家先回府休息,之后再议。

送别人走后,他并没有休息,打算到花园走走,再完善完善作战方案。

快过寅时,天还很黑,他往湖边走,看见个人影坐在亭子里,疑惑便走过去。

看见是李簪词穿戴整齐地坐在凉亭中,问道:“睡不着?”

李簪词恍然大悟地看向他,给她行了礼,才道,“做了个噩梦,醒了睡不着,便想出来吹吹风。”

魏以蕰看她面容疲倦,眼中惊恐,安慰道,“你放心,本王已经修书回京,父皇定会管束四哥。他虽有些放荡,但在大事面前,知道权衡利弊。”

李簪词点了点头,“方才我起来时,熬了山药薏米粥,我去给王爷端来一碗?”

“有劳。”

李簪词回到自己的院子,舀了两碗粥端了来,两个人坐在亭子里,岭南的天亮得早些,若在京城,这会儿天还是黑的,但岭南的天已经灰蒙蒙亮。

两个人看着秋水荡漾,边吃边说话。

魏以蕰很久没有这么悠闲地吃东西,粥软糯清甜,李簪词问他,“王爷要在岭南待多久?”

“不一定,也许半年,也许三四个月。”

“那期间会回京过年吗?”

“若皇上无召,本王应当不会再回京。”

“王爷回封地吗?”

魏以蕰看她一眼,她忙低下头盯着碗里的食物。

“你想带着母亲到本王的封地营生?”

李簪词搅动着碗里的食物,“我不打算回京了,李家的铺子许多州县都有,我想到王爷的封地营生,再写信给母亲和妹妹,让她们一同来。日后再找个品性端正的上门女婿,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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